第三章:被變相調戲的鱷魚

  这海贼团的交易帐册从来不清白, 骯脏得像甲板上乾涸的血跡,没人真想去翻。但这次的货不一样。
  传闻说,那是船长亲自安排的买卖,是世界某个角落的天龙人想要的东西——
  或许是空白一百年遗址的断裂碑文,或许是吸附恶魔果实气息的古矿石,又或是一套据说属于灭绝民族的琉璃头骨。
  真偽无人敢问,也无人敢细究。因为这批货的价值,不是「可以转卖」的那种,而是「丢了就得拿人命来填」的那种。
  某天清晨,仓库门被撬开,空箱子被丢进海里做样子——货不见了。
  没人真想知道谁是贼。
  追查这种事,从来不是为了真相,而是为了找个够软、够安静、不会挣扎的替死鬼。
  克洛克达尔知道自己被选中了。
  那个干部扫过他时的眼神,像刀尖轻轻划过喉咙——
  新来的,没背景,不多话。更重要的是,他不会喊冤。
  他没正面反驳。他知道那只会让他死得更快。
  他要做的是——种下别人的死。
  把话留给该听的人听。
  在厕所门口,他对另一个菜鸟低声说,几天前的夜里,他「看见」那干部偷偷把箱子搬上小艇。
  然后,他又安排另一个人「恰好」撞见那干部最近多了一笔来路不明的香波地货币,纸钞的边角还带着新墨的气味。
  他什么都不多说,只在旁边露出恰到好处的「惊讶」表情,像是无意间听见了什么。
  这艘船上,人心早就烂透了。只要扔出一点血腥味,群狗会自己扑上去撕咬。他不过是丢了块骨头,静静看着他们争抢。
  可惜,计画还没发酵,他就被叫到了甲板。
  那几个人说话带笑,一边把刀拋在掌心上转,一边说:
  「你知道那批货价值多少吗?一颗脑袋换不够的数。」
  克洛克达尔沉默,目光平静得像死水。
  太冷静会显得早有准备,太激动会暴露心虚。
  他知道,现在多一个字,都是多一条绳索套上脖子。
  就在这时,一道懒散的声音像海风般飘进来,轻佻却锋利,瞬间割裂了空气。
  「你们说的那几天啊……他都在我房里。」
  是希尔达。
  她倚着栏杆,嘴里叼着一根菸,烟雾在她的蓝眼睛前繚绕,像在嘲笑这场闹剧。
  她连站姿都懒散得像在打哈欠,却莫名让人挪不开眼。
  「要我说得更明白?」
  她扬起一边眉毛,嘴角勾起一抹曖昧的笑,
  「那几晚,他喉咙都叫哑了——你们懂的,叫得太大声的那种。」
  空气瞬间凝固,像是被她一句话砸出了裂缝。
  不是因为有人信了,而是这话一出口,那些干部就像被当眾扇了一耳光。
  继续逼问,等于承认他们在意这小鬼是不是真跟她睡过——
  这比丢货更让他们顏面扫地。
  「浪货!」
  一个干部低骂一声,脸色铁青,刀却收回了腰间。
  其他人交换了个眼神,悻悻然散开,留下甲板上一片死寂,只剩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。
  克洛克达尔站在原地,脸色没变,眼神却冷得像结了冰。
  她到底想干什么?
  这不是好意。
  没有人会无偿出手救人,尤其是在这艘船上,每个动作背后都藏着算盘。
  她那句话,几乎是把他当作她的「私人物品」展示,公开标记了一个不存在的所有权。
  即使是谎言,也踩了他的底线。
  更让他不安的,是她说谎时的从容——
  那语气太自然,彷彿她真的记得那些不存在的呻吟、汗味,甚至是床板吱吱作响的细节。
  这女人,到底想从他身上捞什么?
  是他身上那点尚未兑现的「未来价值」?
  还是某种更深的图谋,连他都还没看穿?
  不。不重要。
  他只需要记住这件事:
  她护过他一次,但这不代表下次她不会踩着他的尸体,笑着走出去。
  克洛克达尔的目光落在她背对他的身影上。烟雾在她身后散开,像一张尚未展开的网。
  他不信任她。
  但他会盯着她,直到看清这张网的每一个结,然后亲手将它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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