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际番外240:第二层

  她闭上眼睛,认真感受着心中流露出的丝线,导向眼前忠诚的骑士,永不背叛,永不离去,若有一日她也离去,初号机就是她唯一能留下的墓碑,记载着她的过去……他们的过去,她抬起眼,手臂柔软,却又攀附一层如剑般坚硬的装甲,眼前之物虽相似,不是她的初号机——初号机的过去她毕竟是不曾拥有探知的,有的也是文字上寥寥几笔描写出的生平,但她和初号机还有很多未来,多到她可以听对方讲完全部的过去,所以,她得回去见初号机。
  剑刃似乎撞在了什么东西上,但云初用了十成十的力气,完全不留后手地,击打上去。
  嗡——!
  仿佛镜像反转,黑白轮回。周遭宇宙洪荒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琉璃般寸寸剥落,色彩与感知在瞬间颠倒、混乱,又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强行扭转,归位。
  窒息的感觉迎面而来,云初下意识闭上眼睛屏住呼吸,强烈的、生理性的窒息感猛地攫住了她,取代了之前灵魂层面的飘忽与虚弱,直到再次感受到空气在皮肤上的流动,感受到眼前不再是单调的色块。
  她醒来了。
  或者说,她的意识被投入了另一重更为逼真的幻境,在睁开眼睛之前,身下的柔软触感就让她意识到这里依旧不是虚拟的那个修仙世界。
  眼前,是一张因愤怒,又或者是其他的任何情绪或许是别的情绪而微微扭曲的俊美脸庞。男子一身华服,织金绣银,配饰名贵,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极致的尊贵与逼人的贵气。然而,与他这身精致装扮形成荒谬对比的是——他那双戴着宝石戒指的名贵的手,正死死地,用着一种原始而粗鲁的力道,掐在她纤细的脖颈上。
  空气被阻断,肺部传来灼痛般的抗议。
  而云初被迫感受着这一切。那窒息的痛苦如此真实,颈骨仿佛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。可是,在她意识的最高处,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清晰地评判:感受不到真正的痛苦,除了最开始的进入,现在就再也没感受到几乎要把肺压迫挤压爆炸的窒息感。并不是麻木,而是某种本质的“隔阂”。这具正在被施加暴力的身体,这汹涌的生理反应,都像是被精心模拟出的数据,虽然逼真,却缺乏了某种灵魂被真正触及,真正伤害的核心。
  她知道了。
  这又是一重记忆的幻境。而且,极有可能是属于过去那位女王的,更深层、更私密的记忆。
  眼前这个用最不优雅的方式行凶的贵气男子,或许曾是她的臣子,她的亲人,甚至……更复杂的关系。云初没有挣扎,没有恐惧,甚至连一丝应有的生理性泪水都没有。她只是用那双过于平静的、仿佛能洞穿虚妄的眼睛,直直地看向对方燃烧着怒火的瞳孔深处。
  她在观察这段记忆,也在审视着这个男子。
  她倒要看看,这重幻境,又想告诉她一个怎样的“背叛”故事。
  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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